坐在课堂里的柳梦雪,直着腰,小手背后,看上去注意力集中,认真听课的样子,她这样的姿势在各种坐姿的同学们中间,引人注目,她的眼珠动也不动往前方看,睁的又圆又大,每堂课老师有意无意会点名表扬她,弄的同学们回头望她,她谁也不睬,依旧坐的端端正正,是个乖乖的好学生。
下课时,她趴在课桌上,不离开座位,也不出去活动。其他孩子吵吵闹闹,难的有时间自由,恨不的疯闹个够。柳梦雪闭上眼睛想睡觉,这会,真想躺在床上,这样,不高兴的心情不会紧随她,没有亮光的世界黑暗干净,那没有人,不会有她说不出的痛楚,睡着是幸福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但是,尽管柳梦雪的眼睛紧紧闭着,脑子里展开清晰的画面,不知疲倦的向她展示,循环出反复的痛楚,她在痛楚中挣扎,痛楚,再挣扎。
是你,是你故意把梦青推下去的。
柳梦雪的耳边不断响起龚云烟的怒吼,每一个字犹如钢针扎进她幼小稚嫩的心田,有只手捏住钢针,往心田的深处扎,柳梦雪承认,这时候她没觉的痛,无数个钢针布满她的心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搅动的时候她依然惊愕,龚云烟的眼睛冒着两团烈火,是你,是你,就是你,龚云烟猛兽样扑上来,几个耳光打的柳梦雪晕头转向,犹如突如其来的一阵飓风。
柳梦雪捂住脸,火辣辣的疼痛激起她的愤怒,她瞪起眼睛,直视龚云烟,翠娥跪下腆起大肚子的身体:太太,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大小姐啊。
龚云烟:你不去,是不是?我去。
翠娥转身对柳梦雪说:小姐,快给太太认个错。
柳梦雪:我不,我没有故意把梦青推下去。
翠娥:快跪下给太太认错。
柳梦雪:我没有,我没有。
龚云烟:听听,听听,这是柳家的犟种,翠娥,你每天怎么教的,教出这等没教养的瓜女子,拿家法去。
翠娥迟缓的站起来:我去,我去。
翠娥手里拿来绳索,柳梦雪笔直的站着,从裤脚往下流出水液,翠娥:太太,大小姐尿裤子了。
龚云烟拉过柳梦雪,用手掌打她的后背:丢人现眼,这么大的人,还尿裤子,我叫你尿,我叫你尿。
柳梦雪躲闪挣扎着,龚云烟边打便骂,柳梦雪痛的两只脚上下蹦跳,她大吼;等我爸爸回来,我叫爸爸揍死你。
柳梦雪这句话,不仅龚云烟被镇住,在场所有的人都觉的山崩地裂,这那象是十来岁女孩说的话,龚云烟坐在地上大哭,直说这孩子不得了,这么小,心肠如此狠,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翠娥心中滋味无法用语言描述,索性不理龚云烟,带着孩子上楼。
深夜,柳梦雪在房间里,掀开窗帘一角偷偷往下看,龚云烟哭闹够了,呆呆坐在地上,柳梦雪想下去把妈妈喊进来,想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又回到床上。
早上,翠娥来喊她起床吃饭,然后送她们上学,龚云烟的房间静悄悄,没有像往常把她们送出门外。
梦雪,梦雪,走啦,跳绳去。
琳从教室外跑进来,拉柳梦雪,柳梦雪抬起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把琳吓一跳:你哭了?
柳梦雪被她发现自己在哭,很不好意思,低头从抽屉里找纸擦脸,琳大概玩的正高兴,看见柳梦雪的样子十分可笑,跑到外面大喊:快来看,快来看,柳梦雪哭了,好好玩,弄成个大花脸。
一群同学闻讯跑进教室,柳梦雪的脸被擦的泪迹斑斑,大家看着她哈哈大笑,起哄着:柳梦雪哭了,柳梦雪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