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住的房子有两道门,他气势汹汹走出去,拉第二道门时,他虚晃一下,两只脚悄悄退回来,躲在门后。
惠子连续被卡尔精神轰炸,身心疲惫,应对能力降低,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卡尔如果再继续追问她,她准备招供,看见卡尔生气的走了,她连忙拨通查传理的电话,还没说话放声大哭,哀哀戚戚:你来看看我,我快死了。
查传理不知发生什么事:惠子,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哭。
惠子:我受不了。
查传理:明天早上,我过来。
惠子还想说话,查传理挂断电话。
卡尔推门而入,变脸特快的卡尔换了副和蔼亲切的脸,恢复了他在外人面前儒雅端庄的风度,卡尔站在门口,认真看着这位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女儿,突然感到陌生,这些年,他放弃与家人团圆,为了她留在中国能生存下去,他尽可能使她的生长环境稳定,给她充裕的物质生活,高端的受教育机会,他做这些,从没想过有所得。从怜悯她的那刻起,卡尔没把惠子当作养女,而是亲生的孩子,为了避免她和他的家庭发生尴尬碰撞,他忍受与家人分离的寂寞,只想把她培养成人,眼看着实现这个目标。他再次凝视惠子,惠子固执、冷漠、有点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卡尔的怒火再次升腾。这使卡尔想起她的民族,也许,与她的民族无关,可是,如果真的无关,她应该在东京、札幌、北海道,在日本任何的地方长大,不应该在这块土地上生长。卡尔开始怀疑,多年前在炮火中看见这个小女孩产生的恻隐心,是否有价值,她当时与母亲共同去一个地方,是合理的事。
卡尔又一次逼近惠子,蒲扇样的大手抓住惠子的头发,殴打她,惠子的惨叫令他愤怒,反而让他更生气:我如此用心对你,你毫不领情,你作贱自己,对得起我吗?你,你,为什么不尊重自己。
惠子躲闪着,双手去保护自己的头发,她抓住卡尔的手,狠命咬下去,卡尔松开手,更紧的抓住她,惠子绝望喊:你要是再打,我死给你看。
卡尔的手没有停下:你十几年前就该死,我现在打死你,对你已经是仁慈。
卡尔打到惠子不还手,方才解气,坐下,喘息着点燃香烟,狠狠的抽起。
卡尔的情绪渐渐平静,回到他思维缜密的常态,他语气和缓:惠子,你听着,你刚才打的电话我都听见了,你如果想在今后活的更好,现在,你必须和我配合。
惠子听着,没有回嘴。
卡尔:惠子呀,你这样会把自己毁的彻彻底底,好了,把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们共同想办法面对。
警察局的拘留所里,关满了各类犯错、破坏治安的人。连日来,这里的差头宋刚,叫苦不迭,古往今来,别管什么人,都要吃饭,这里的伙食费用还是从前的数目,根本不够,宋刚汇报了多次,包括口头报告,书面申请,请吃请喝,开后门,打招呼,写条子,什么招都用上,却不好使,伙食费,没要来一分一厘,嫌疑犯每天源源不断送来。
林迪来的时候依然昏迷。大早上,宋刚睡的迷迷糊糊被喊醒:什么要紧犯人,这么早。
见是玫瑰楼的两名护卫,宋刚说:你二位,真早。
两名护卫打开车门:来两人,把他拖进去。
宋刚:我一人行,犯的什么事,往这送。
护卫:盗贼。
宋刚:我以为多大的事,打一顿放了算了,我这的房子要挤炸。
护卫:这小子胆忒大,偷到头牌姑娘的屋里,咱们妈妈的厉害你是知道的,当时没打折他的腿,算他小子命好。
宋刚往车里一看,忍不住调侃:这么个公鸡头,浑身没四两肉,盗花还差不多。
说完,把林迪往肩上扛起就走。
林迪醒来后,被各种混合的味道刺激的难受,睁开眼,看见拥挤不堪的人脸,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有人说:醒了,醒了。林迪的头枕在一个人的胳膊上,那人正给他喂水喝,他的头发胡子盖满了脸,两个闪动的眼珠泛出来的眼白,说明他是个人类,林迪想从他胳膊上起来,头却发沉,大胡子说:别急着起来,躺着好好休息。
大胡子把他放在地上,转身拿个红薯放在他面前:如果能起来,吃点东西垫补垫补,要不然,身体会很快垮掉。
一只黑糊糊的手伸过来,拿那个干瘪的红薯,大胡子攥住那只手:耗子,他从进来到现在,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你好意思抢。
耗子被捏的直叫唤,溜到一边。林迪完全醒来时,才知道自己被关进拘留所,正象宋刚说的,人多的确实关不下,林迪在的这个监房属人少的,即使这样,晚上睡觉不敢翻身,因为翻身会碰到傍边的人。
天,这是个什么地方啊?那只干瘪的红薯又度过一个晚上,完全没了水分,大胡子劝他先吃点,因为下顿饭不知道牢头什么时候送来,林迪没有饥饿感,大胡子硬是把红薯递到他手里:勉强吃点,做鬼也要吃饱才有劲投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