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恢复记忆之后,我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新岛真缓缓说道。
第八周目将雨宫莲改心之后,立刻触发了时间重置,紧接着就是第九周目长达17年的失忆,在此之前,新岛真她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思考过去莲这么做的动机。
所以在新岛真恢复记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忆并思考自己记忆中的蛛丝马迹。
“回过头来想想,第八次轮回时我们对你的改心行为,其实可以说是一个逐渐摆脱你对我们影响的过程。”新岛真说道。
“我们能够在轮回中留存记忆是凭借和集团潜意识建立联系,在过去,我们是依靠你才做到这一点,所以第八次轮回最开始的时候,你切断了这种联系。”
“然后,是你心中的【印象】,你对我们的【印象】继承了我们通过你而对集团潜意识产生的联系,在殿堂里化作了敌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然后又引导着我们把这份【印象】代表的力量掠夺过来。”
“我不太能说的上来,究竟是【印象】和我们太过相像,所以才能够被我们说服成为我们的力量,还是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你的刻意安排。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其实就算没有【印象】作为敌人,我们也无法攻破你的殿堂。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大家都击败了【另一个自己】,所以才拥有了成功改心的可能。”
雨宫莲曾经在自己的傀儡剧场中看到过许多【印象角色】,比如星王桐人和暮海杏子。他们都是从未存在过,仅仅是因为雨宫莲知道这个角色,对这个角色有印象而诞生的。
【印象】的存在在心灵殿堂中其实很常见,鸭志田卓的心灵殿堂里就有个假高卷杏,奥村邦和的心灵殿堂里也有个假二世祖准女婿,狮童正义的心灵殿堂里有个假明智吾郎。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如今的傀儡剧场中,所有的【印象】都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人,按照上面的这个逻辑,雨宫莲的殿堂里同样也应该存在现实中雨宫莲认识的人,至少也应该有个假怪盗团才正常不是吗?
这个问题在新岛真这里得到了解答,具有现实原型的【印象角色】,都在第八周目化作了敌人出现在殿堂当中,并且各自都和自己的本体达成了和解和共识,带着过去莲的一部分力量与本尊合为了一体。
不过发生这种事情倒也正常,试想到了过去莲的那种境界,他的【印象】基本上和真人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过去莲对自己同伴们的了解应该是无比深刻的,所以本尊所做出的一切选择,自然能够得到【印象】的认可和共鸣。
说的简单一点,新岛真选择了阻止过去莲,她希望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希望能够和雨宫莲一起商量问题的解决方法。她认为理智的沟通是为了雨宫莲好。
那么【印象新岛真】同样会这么认为。
因为雨宫莲太了解新岛真,知道她是怎样的性格,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一个人的【印象】是无法进行欺骗也无法作出掩饰的,印象并不是雨宫莲的下属或者棋子,不会被个人的意志随意改动,是源自内心最真实的认知。
雨宫莲的认知是什么样子,印象就是什么样子。就好比雨宫莲的认知里星王的妻子就是星妃亚丝娜,这是他所接触的作品中已经确定的事实。
并不是说,假设雨宫莲其实是星王x爱丽丝党的,于是在他的印象里星王桐人就和爱丽丝在一起了。他自己的意志和喜好并不会改变他认知到的事实。
也就是说,如果新岛真想得没错,过去莲当初其实是故意输的。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过去莲将同伴们曾经必须依附于他才能拥有的能力,以【印象】为媒介进行了一次【过滤】,然后将这份力量变成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同时从刚才新岛真从雨宫莲那里询问到的,关于第九次轮回的情报来看,现在的一切都并没有超出过去莲的掌控。也就是说,从第八次到现在,即使改心成功了,他们还是没有走出过去莲建造的迷宫。
本来以为第七次轮回的末尾就是最终决战了,结果却发现在那之后,雨宫莲仍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个人继续前进着。
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她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雨宫莲去向何方。
但好在,新岛真对此并不是全无思路。
新岛真知道,从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起,雨宫莲就是一个不会对自己不满的事物妥协的人。
他对于优秀和美好有着极端到让人无法理喻的执着,这种特质甚至不是在第二周目失控的时候染上的,而是从她们相遇之前就是这样了。
这种特质促使着雨宫莲不停地取得成功,按理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其中藏着一个无解的死结。
那就是,雨宫莲认为,这世界上的一切悲剧与不幸,都是源自当事人的能力不足。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么只是自己还不够优秀罢了。
所以雨宫莲永远都不会妥协,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与困境,都会被他变成压力压迫到自己身上,逼迫着自己变得优秀,从而去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
对待敌人的问题是如此,对待恋情的问题同样如此。
二周目的失控只是诱因,只是一条导火索,归根结底,雨宫莲从一开始就在恶神的阴影之中养成了这种非常极端的性格。
异闻录世界的神明带来的威胁对人类而言如同薛定谔的猫,或许你一辈子也遇不到,又或许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深陷其中。换个正常人来,能够解决一次神明带来的灾难就该庆幸并远离。
而雨宫莲并不想容忍这种不安定的未来,所以他选择根除这种灾害。
恋情方面也同样如此,快刀斩乱麻说到底也不过是寄望于时间去抚平错过的伤痛,如果以【没有人受伤】为前提的话,其实从【喜欢上】和【被喜欢上】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太迟了。
于是雨宫莲很认真的思考着作为【伴侣】理应能够做到的事情,并且乘以数十倍地去完成。
在这个死结当中,最无解的地方在于,雨宫莲真的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