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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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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市局里,宋余杭请人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女人握着纸杯,拿纸巾揩着眼角,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一旁跟着的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温声细语哄着:“不哭了,先跟警察把事情说清楚。”
  
  宋余杭倒是不焦不躁,等着家属缓和情绪。
  
  约摸哭了半晌,女人这才喃喃开口:“昨天下午,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几点,去干嘛?”她负责询问,旁边的小警察奋笔疾书。
  
  “大概五六点吧,我去给她送饭,顺便……顺便再商量一下她复读的事。”
  
  宋余杭抬眸看了一眼她。
  
  说到“复读”女人好似打开了话匣子:“我觉得女生就念个英语或者中文普普通通的专业就好了,将来也好考公,她非要学什么美术,一心想考美院,从小到大没少为这事吵架。”
  
  人都死了还有心思想起从前那些家长里短。
  
  宋余杭面上波澜不惊,把她从对女儿的唠叨上拉到了案情里:“待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又和她吵了一架,一怒之下我就摔门走了。”女人揩着眼泪,呜呜地哭了出来:“早知道我走了她就自杀了,她就算赶着让我滚我也不走了……”
  
  男人看样子是她现任的丈夫,一把搂过她的肩,替她抹着眼泪:“别哭了啊,不是你的错……琳琳……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也愁眉苦脸的:“你要是再哭坏身体,小宝就没人照顾了。”
  
  女人这才勉强打起点精神来,宋余杭接着问:“之前有过轻生的念头吗?在学校人际关系如何?平时性格呢?”
  
  女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悲痛欲绝:“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逼着她去上学,她曾哭着说过“要不是上不了美院,不如去死”,我也……也没当真……谁……谁知道!”
  
  男人这个时候插话了:“也不能全怪她妈妈,她妈妈也是为了她好,学美术哪有以后考公安稳,还不是想她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谁知道这孩子这么倔,最后妥协的还是我们,同意让她复读了,你说她……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不是存心让她妈妈下半辈子活在愧疚里吗?”
  
  早不愧疚晚不愧疚,人死了才愧疚。要是林厌在这里,估计早就破口大骂了。
  
  但宋余杭只是平静地从档案袋里取了一个证物袋出来,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看看这个药,你们认得吗?”
  
  透明袋子里装了一个小药瓶,上面都是英文名字以及复杂的化学名称。两个人拿过来瞅了几眼,摇头。
  
  女孩子妈妈还在抽泣:“这……这是什么药?没听说过她生病啊。”
  
  “盐|酸|舍曲林,别名左洛复,抗抑郁的首选药。”宋余杭淡淡道。
  
  “从她家里也找到了医院的报告单,确诊为重度抑郁症。”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女孩子妈妈哭成了泪人:“为什么……为什么呀……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傻孩子……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
  
  宋余杭收好东西,递过去一张纸巾:“节哀。”
  
  长年的刑侦工作使她对受害者保留了足够多的同情,却对受害者家属始终同情不起来。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
  
  “您和您妻子什么时候离婚的?”男人坐在会客室里不时接打着电话发讯息。
  
  宋余杭话刚出口,又一个电话来了,男人摆手示意她待会再说,转过脸去。
  
  “喂?公司的事?公司的事不还有老万处理呢吗?我就离开这一会就不行?那要你们员工干嘛呢?什么?对方说必须要总经理参加会议才肯接下这个单子?”
  
  男人一脸烦躁:“行行行,那你告诉他们,我下午抽空过去一趟!”
  
  宋余杭等他说完。
  
  男人把手机放进了西装内侧兜里:“不好意思,工作比较忙……我和她妈妈很早就离婚了,大概初中吧,我算是净身出户,房子财产都留给了她们,等她成年就会写她的名字。”
  
  “您女儿最近有轻生的念头吗?”
  
  男人摇头,脸上有一丝哀容:“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离婚离的不光彩,很少见她们娘俩,一年到头也碰不了几面,哪里知道这些。”
  
  ……
  
  得,看来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女人好歹还知道哭一哭,男人眼里心里恐怕只有他的生意吧。
  
  陪同询问的几个小刑警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
  
  “按规定,您可以去见您女儿最后一面。”
  
  男人听她这么说,脸上浮现出了挣扎之色,半晌还是咬了咬牙道:“算了,不看了,看了也是伤心难过。”
  
  宋余杭起身与他握手:“感谢您的配合,若有需要我们会再随时联系您。”
  
  “好的,不客气,辛苦,辛苦了。”
  
  ***
  
  “什么?!家属不同意解剖?不行,我得去——”林厌说着就要冲出去,被人一把拦住了。
  
  “你去,你去干嘛,和人吵架吗?”
  
  宋余杭话音刚落,林厌还想怼她,张金海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这个案子我们研讨过了,通过对现场勘查以及周边群众的走访,监控视频的调查,排除了他杀迹象,可以断定为自杀行为。”
  
  “何苗案毕竟是个例,林法医不要草木皆兵了。”
  
  “我怎么就草木皆兵了,难道追求真相不是警察的职责和义务吗?”林厌反唇相讥。
  
  “是,问题是尸检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你查出什么疑点来了吗?要是有疑点没问题,二话不说我们接着继续查!”
  
  刑侦大队长和技侦主要负责人杠上了,底下人默契地垂头不语,噤若寒蝉,宋余杭也皱着眉头。
  
  “我——”林厌噎了一下,确实,尸表检验没发现什么疑点,无外伤也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处|女|膜十分完整。
  
  她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有一些疑点无法通过简单的尸表检验发现,我必须解剖。”
  
  “是,公安机关有权决定遗体解剖并通知家属到场,问题是那是在确定为刑事案件或者明显提出疑点的时候才可以,你现在这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去跟家属提。大小姐,查案不是你一厢情愿的行为,我们得尊重事实,尊重家属意愿,尊重社会舆论,人死都死了你还不给人家留个全尸?”
  
  张金海这话有理有据,又侧面点出了她娇纵任性的大小姐脾气。
  
  底下有人轻轻嗤笑了一声。
  
  林厌面子挂不住,就要冲上去动手,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拖出了会议室。
  
  “你放开我!放开!”林厌挣扎着,一直被人拖上了天台,宋余杭才撒手,看着气喘吁吁的她道。
  
  “他说的没错,找不到疑点就无法定性为刑事案件,家属也没有解剖意愿,你强行解剖就是违法,要承担责任的。”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劝她她还能忍,连宋余杭也这么说,她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违法?法律为受害者做什么了?制裁不了孙向明,救不了丁雪和李诗平,连伤害何苗的秃鹫都死了,出卖她的姨夫关个三五年就放出来了继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死者呢?!只有这一条命!谁来维护他们的权益?!要我说,范琳的死就是她的父母长期不闻不问造成的,他们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法律有用吗?”林厌狠狠啐了一口:“有个屁用!就算是再怎么追责,躺在我面前冷冰冰的尸体也回不来了,看不到了。”
  
  “法律无用,但良知在心里。”宋余杭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确实不是天下每对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范琳死了,你是没看见她妈妈在我面前哭的多惨,山一样的愧疚下半辈子会如影随形,又何尝比□□上的难受轻松几分。”
  
  “林厌,看问题不能这么片面。你会因法律无用而放弃追求真相吗?”
  
  林厌动了动唇,她已帮她答了。
  
  “你不会,法律只是人类社会的最后一道底线,谁也不能越过它,越过这条线就是犯罪,我们警察存在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也必须把这些越线的人一一绳之以法。”
  
  “你说法律无用,你看看——”
  
  宋余杭拉着她走到了天台边。
  
  太平盛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白鸽划过两人头顶的天空,落下一尾鸿羽。
  
  “你能站在这里,法律又怎会完全没用。”
  
  林厌抿紧了下唇,天台上凉爽的风吹过发间,也稍稍吹散了些心中的沉郁。
  
  她伸手掏了一根烟点上,噙在唇边,趴在栏杆上,高跟鞋在地上点着。
  
  “我就是觉得,你说为人父母怎么就不用经过考试的呢?就算是个陌生人死了也该……”
  
  “共情是人类的本能没错,但也不是人人都具备的本能。我们无法去要求苛待别人,我们只能尽力做到无愧于心。”
  
  她伸手也问林厌要了一根烟,微微低下头凑上前去借火对烟。
  
  烟雾缭绕里接触到林厌的眼神与近在咫尺的嘴唇,宋余杭很快退了回来,自己猛抽了几口吸燃。
  
  “不过我还是觉得能共情挺好的,万物皆有灵,能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能共情的人比别人更能体会到悲欢离合,也比旁人更容易获得单纯的快乐。”
  
  林厌不屑一顾,叼着烟吊儿郎当靠在了栏杆上:“那照你这么说,我也更容易获得快乐才对,怎么体会到的全是痛苦?”
  
  宋余杭吐了一口烟圈,淡淡看她:“想起自己父亲了?”
  
  林厌转了个身,虽然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但宋余杭分明从那眼神里读出了一丝落寞。
  
  “没,我想他干嘛啊,我就是觉得,这些人既然这么讨厌孩子,生下来又不打算对他负责,没有陪着孩子慢慢长大一起变老的觉悟,还生他干嘛啊。”
  
  她语气里有一丝嘲讽:“还不如就身寸在卫生纸上得了。”
  
  手里的烟快烫到了手指,宋余杭按熄在了栏杆上。
  
  “我无法去评价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说我爸吧。我爸是特|警,生前荣立三等功四次,二等功两次,特等功一次。我十岁的时候他在一次配合边境禁毒总队扫毒的行动中,为了掩护队友,牺牲了。”
  
  “可以说在我漫长的少年时代里,他缺席了我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家长会,没有陪我去过一次游乐场,我中考、高考、入警校、参加工作……人生中所有需要父母陪同的重要时刻,他都没有出现过。”
  
  “有一段时间看着别人喊“爸爸,爸爸”,跟自己的父亲撒娇,被捧上膝头哄着,我也曾怀疑过,为什么这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要叫他爸爸,他又给不了我任何实质意义上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