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姬玺看着面前的舅舅。这些年他虽不在军中风吹日晒,却还是每日寅时起床练枪,风雨不误。身姿一如往昔挺拔健硕。
“舅舅,吴知府此人如何?您在倍尾可有听说什么?”
“吴孟达吗?我并未与他接触过,听闻此人倒是有些手段上下拉拢。至于其他的,倒是并未听说什么?你此次来是与他有关?”六叔李邝义有些不解的问道。
“是,我手下的人来这办事,撞见了在采石场做工的人当街调戏良家女,而人们却是习以为常不敢吭声,还说那几人是被吴知府提拔为他办事的。这些舅舅可有听说?”
姬玺说到此处一脸冷凝,恰巧这是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卓成走至门边开了门,两人止住话不语。卓成自门外接过托盘,上面摆放着茶壶和茶碗。待卓成关上门,走进为二人倒茶,两人才复又接着刚才说下去。
“我这两日整理账目,并未出府,亦严令府中小厮也无事不得外出,并未听说。之前亦只有耳闻并未撞见,只说是有些醉酒之人不知轻重扰了女客,若是知道这些人是仗势欺人,我定一枪刺死尔等,为民除害。”
六叔李邝义听后,仔细回想了往日听到的不以为意的闲谈。如今听姬说来,却是怒上心头,暗恨自己粗心大意忽略了身边发生的事。
“舅舅莫要激动,我这次也是为了此事而来,这个吴知府敢欺上瞒下,只怕是官官勾结,朝中有人保他,才会瞒得滴水不露。若不是此次被人撞破,触了众怒,只怕我们还被瞒得滴水不露。”
“那殿下打算如何做?可要我做些什么?一定要揪出这些害群之马,附骨之蛆,吸血蚂蟥!”
姬玺看着舅舅咬牙切齿的双目圆瞪气的出口成章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舅舅就是这样,才会在自己立储后弃军从商。就是怕自己太愤世嫉俗,眼里容不下沙子,给他招来弹劾,才会选择为他打理好后顾之忧。分担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他又怎会不懂?
只是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看他如今这副自在摸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用惧怕言官弹劾,对他不利,多逍遥自在。
姬玺轻抿了一口茶水,这一路行来,除了半路歇马休息了半刻,他滴米未进。如今听舅舅呱噪了半晌,方觉的心中气结消了一些。
在那女子面前失颜,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她小瞧了自己,可如今竟让她在他的地界遇到了这种无耻之事,他怎会心中好过。
姬玺在府中与舅舅共用了午膳,舅舅是恪守礼数之人,他知两人先是君臣,后是舅甥。他既守君臣之礼,又念舅甥亲情,姬玺才对他亲近尊敬。
用过午膳后,姬玺只整理了仪容就又出府了。他要去街上走走,看看百姓眼中的吴知府是何评价?还要去看看那女子可还安好?尽管他有些无颜,却还是想要看看那几人的言行是否对她留下些不好的记忆。
姬玺微服易容,身边就只带了卓成一人。两人在街上走过,卓成每路过一家客栈门前,都会暗含内力打一声口哨,这是与子路的暗号。若是子路听到,就会出来寻他们汇合。
两人走了一条街,见了三家客栈都无人回应。终于在街尾的一家客栈,听到了回应。两人找了一处不显眼的街角廊下站定,看着客栈门前,就见子路一人走了出来,四下寻势后才像两人的方向走来。路过二人身边走进身后的小巷,卓成在巷子口为两人把风,姬玺独自走了进去。
“主子。”因在外多有不便,子路只抱拳行了一礼后,两人就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