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渝在线阅读网 > 女生频道 > 成化十四年

第 84 章

推荐阅读: 娇妃狠撩人:将军,宠上瘾!控球法师我的手机可能穿越了天征记星际桃源系统我的娇美大小姐透视医仙武侠世界逍遥行为妻顶罪神环啸绝世佳婿女督主斗罗之双枪绝世少年王都市战神之怒死后立马就能变大佬万场人机后开始爆杀职业选手主播是白无常超越狂暴升级西游之无敌小钻风我有一座黄金渔场重整末世极品仙府带着空间横行养成后,她们成了幕后大反派福晋有喜:爷,求不约霸道老公,抱一抱双月女武神全球修真重生霸宠:全能狂妻不好撩校花老婆她又软又甜一品荣华:悍妃天下杨晟已过万重山赛博剑仙2121幸孕甜妻:帝国总裁坏透了重生千金很腹黑穿越到了麻瓜的世界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穿越晚明之不朽帝国重生之幸福日常这个忍者明明不强却过分作死美利坚仓储捡漏王九转生死诀不平则鸣武田的幕府让美食成为宠兽是否搞错了什么若许如梦佳期神医兽妃:妖王,宠上天!逃婚高手神级抽奖系统大佬总想当后爹我的冰山美女总裁万界跑腿师二爷的婚宠小娇妻洛阳倒计时横推雄兵连的假面报告皇上:总管公公有喜了农家小弃妇我是杀毒软件直播郡主宫斗失败日常诸天帝国开发指南半岛小导游姐姐的战神至尊武扬红颜容风云狂医一不小心嫁了总裁抗日之浩然正气我不为臣神医特种兵在都市诛天剑殇史上最强战神重生之首席魔女亏成首富医术不凡神警周渔无限制穿越季狂婿你可能对我的剑有什么误解婚情告急:总裁请别撩从玄君七章开始快穿:花式撩男神手册最强战医地表最狂男人桃源乡村我的灵根等级是负级纨绔乐妃:至尊鬼帝霸宠妻乡野妙手神医进击从黑暗序列开始抗日之幽灵虫族是怎样炼成的北美神探:我精通各种美式居合续命风水师我在聊斋当符师故乡明月照归路神话复苏:开局唤醒孙悟空军团召唤九叔首徒狼抬头妙手天师在都市至尊幽帝我真没想和刺猬女孩恋爱穿越八十年代逆袭超能力者的咸鱼生活我真是天道逆转西游开局气哭如来抗战之开局一张十字弩我家大师姐是个坑三国刘璋大传我有虫洞连地球殿下的团宝小青梅特种兵之万兽融合系统大楚神探99亿闪婚:豪门总裁夜夜忙秦时明月之大反派系统春风多娇艳穿越火线之生化枪神地上争霸暴走少女遇上霸道总裁重生之餐饮帝国没人比我更懂禁忌
    韦家本是香河县首富,其主人韦策经商有方,妻妾融洽,如今又老来得子,堪称和美,岂知韦家主母柴氏及其表兄,贪图韦家的家财,打算对韦策不利。
  
      不料韦家小女儿韦朱娘因与家中姐妹捉迷藏路过,柴氏兄妹自以为被她所知,生怕消息走漏,因而痛下杀手。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嬷嬷胡氏利用韦家出了人命的混乱机会,杀害韦家小儿,制造出另一桩命案,利用柴氏兄妹来混淆视线,令人误以为是同一个人所为。
  
      却没想到为了给外甥洗清嫌疑的唐泛从中作梗,先是帮助翁县令找出杀害韦朱娘的真凶,而后又从韦策身上发现破绽,翻出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从而确定凶手就是韦家小儿的嬷嬷胡氏。
  
      事情发展到这里,虽然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但尚且不能称为奇案,直到胡氏口口声声喊冤,将二十多年前那桩案子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这才令人觉得事情层层推进,实在不能不感叹一声离奇曲折。
  
      假若胡氏所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韦策如今那层为富好仁的面孔,就成了十足伪善了。
  
      但是要翻案又谈何容易?
  
      这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完成的事情。
  
      首先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年的证据早已湮灭。
  
      如果张氏是中毒而死,尚且可以从骨殖中窥见一二线索,但她是被裁纸刀刺死的,尸身早已腐化为骨头,一般来说,唐泛没有办法沿用之前在武安侯府案中的办法,从郑诚的尸体里去寻找线索。
  
      所以在死者身上找到翻案线索的条件根本不存在。
  
      其次,就算真像胡氏说的那样,韦策是个伪君子,借着拜胡翰音为义父的机会,将张氏的死嫁祸给他,再侵吞胡家的家产,那么这人肯定是个心思深沉之辈。二十多年的时间,也足以让他打通大名府那边的关节,唐泛他们现在再去查,应该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韦策如果真能做下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不会被唐泛他们一质问,就吓得什么都和盘托出。
  
      然后,这件案子里,另外一名当事人,即“□□”张氏的胡翰音,也早就被砍了头,想给自己喊冤辩解也没办法了,胡氏就算是女儿,毕竟也只是听了胡翰音的片面之词,她当时又不在现场,许多细节无从得知。
  
      所以这样一桩陈年旧案,还想再翻案,那真是难上加难。
  
      想及此,翁县令就觉得一阵为难。
  
      选择相信胡氏的话呢,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俗称没事找事。
  
      选择不相信胡氏的话呢,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但良心上过不去。
  
      唐泛和隋州毕竟只是过来给他助阵的,不能替他决定,翁县令也不能把事情推给人家一了百了,便用探询的语气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几时要回京?”
  
      “你很想赶我们走啊?”唐泛笑道。
  
      “不不不!”翁县令忙道,“下官是怕二位大人为此事所困扰,也怕给你们找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做?”唐泛问。
  
      翁县令皱眉想了半天,咬咬牙道:“继续查下去!”
  
      唐泛眉头一舒,赞许道:“有担当!”
  
      翁县令苦笑,有担当顶什么用,不会逢迎拍马,没有深厚背景,都四十岁了还在当七品小官。
  
      唐泛笑道:“子墨,若是此案能够办得圆满,等我回京之后,便会上疏为你表功。”
  
      人往高处走,谁不愿意平步青云?这跟当个好官并不矛盾。
  
      翁县令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喜动颜色。
  
      更重要的是,唐泛喊了他的表字,这是表示亲近之意啊。
  
      话锋一转,唐泛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就像我们方才说的,想要翻案,不仅棘手,而且千难万难。难就难在时隔多年,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只剩下一个韦策,但如果韦策真的如同胡氏所说阴险狡诈,从他身上是很难找到破绽的。就像那一日我们上门,要不是他犹豫了一下,至今都还不会被发现破绽。”
  
      翁县令点点头:“下官尽力去查,不过事涉两地,县衙的人不顶事,到时候可能需要请隋大人派出得力手下襄助一二……”
  
      说罢他瞟了隋州一眼,那怯生生的表情令唐泛有点好笑,心想大家都相处这么些天了,翁县令也该知道隋州不是仗势欺人之辈,怎还表现得如此胆小。
  
      不过唐泛却忘了,他自己认为隋州好相处,那是建立在他与隋州同生共死,且相处日久的基础上。
  
      对于别人来说,隋州的寡言少语是高深莫测,他的面无表情是城府深沉,锦衣卫镇抚使更是凶名赫赫,令人止步于前,即便隋州的内心是一只小白兔,翁县令也不敢造次,更何况这根本就是一只看似温顺的猛虎。
  
      那头隋州听了他的话,果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问道:“你打算先从哪里查起?”
  
      翁县令忙道:“先从韦策昔年的财产查起罢,胡氏说他原先家境不好,才会去投靠胡家,胡翰音死了之后,他就离开大名府,然后凭着做生意而暴富。试想韦策明明已经是秀才了,何能忽然放弃考取功名的机会,转而经商?若胡氏所言是真,这其中必然是有巨大的诱惑,使得他宁愿放弃科举,当起商人,所以可以查一查当年胡翰音死了之后,胡家的财产到底流向何处。”
  
      这个思路还是比较正确的,虽然很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
  
      隋州望向唐泛,那意思是让他定夺,决定是否要派出这个人手。
  
      唐泛想了想:“还是照翁县令的话派人去看看吧,说不定真能查到什么。子墨,那桩案子的卷宗是否在你这里?先给我,我要拿回去瞧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翁县令道:“下官这就去取来。”
  
      在某些事情上,唐泛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以眼前来说,这桩案子明明不关他的事情,他也完全可以丢给翁县令去做,可就因为他们眼前出现了难题,唐泛反而来了兴趣,大有非要将真相查出来才肯罢休之势。
  
      这不,带着卷宗回到客栈之后,他便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连晚饭也勾引不了他出来了,还非隋州进去将人给抓出来,才肯老老实实坐在下面吃。
  
      可这饭也吃得不安生,他吃吃停停,还一边在那里自言自语地念叨:“胡翰音从当铺回到家中,当时是白天,就算他真对张氏心怀歹意,也不可能这么猴急……据胡氏所说,胡家宅子是三进,胡翰音与韦策虽然为父子,但为了避嫌,韦策夫妻俩也不可能住得离胡翰音太近,就算胡翰音真对张氏起了歹意,他怎么可能把张氏大老远扯进自己书房而又没人看见……”
  
      为了帮翁县令查清胡家当年被查抄的家产下落,严礼和公孙彦还在大名府那边没回来,唐瑜母子也不在这里,钱三儿不堪魔音灌耳,苦着脸毅然决绝地抛弃了他们,独自跑到另一桌去吃饭了。
  
      剩下隋州不离不弃,坚守这一桌吃饭。
  
      不过他也终于忍不住道:“那是酱油,不是醋,你把一整个饺子都泡在酱油里,是要咸死吗?”
  
      “啊?”唐泛一脸茫然地看他,明显只是因为“旁边发出声音而下意识转头”,而非听见隋州在说什么。
  
      隋州没有办法,只好将醋碟子推到他面前,然后握着他的手将筷子上夹的饺子挪进醋里翻了翻,再递到唐泛自己嘴边。
  
      被醋味一熏,唐泛终于回过味,脸色因为醋和酱油浸泡过的饺子的奇怪味道而挤成一团。
  
      “这什么味道,他们家的醋怎么这么咸!”
  
      “唐氏特制醋酱,别无分号。”隋州老神在在道,心想他下次再这样,就把醋换成朝天椒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唐泛的性格就这样,一碰上重要的事情就会格外专心,谁也动摇不了,以前是这样,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用完心不在焉的一顿饭,唐大人起身回客栈继续思考去了。
  
      床榻和桌子上到处散落着当年有关那桩案子的卷宗,还有韦策的户帖誊抄版本等等。
  
      甚至还有胡氏当年为父亲伸冤写的状纸誊抄版本——不得不说这女人很细心,因为胡翰音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对她也是悉心教导,胡氏当年也是富贵娇养大的,自然不同于连字都不认识的一般妇人。
  
      当初她四处奔走的时候,就特意留了个心眼,让人将状纸抄写一式两份,还有从前与父亲的书信往来,都被她妥善收藏起来,呈给翁县令。
  
      也许这些东西看上去没有什么用,但唐泛一直相信一个道理:
  
      一个人做了一件事情,不管好事坏事,总会留下痕迹,这世上不存在天衣无缝的说法。
  
      人心多变,而人与人之间更是不同,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所以即使张氏已死,胡翰音已死,种种证据湮灭大半,但蛛丝马迹依旧存在,只看他们能不能从中发现罢了。
  
      要在这些卷宗文书里逐字逐句地琢磨,从中挑出毛病和破绽,这个过程无疑是很枯燥的,没比唐泛当年背八股文范文好多少。
  
      不过他这人向来秉持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原则,在微弱烛火的映照下,他看得十分仔细,身体几乎趴到了桌子上,时而蹙眉,时而喃喃自语,有时候还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隋州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情景。
  
      见他一心一意扑在卷宗上,他不由皱起眉头,自己原想着既然帮不上忙,就别打扰他,免得干扰了对方的思路,现在看来唐泛要是没人看着,估计只会这样没日没夜地熬下去。
  
      “你还不睡?”想是这么想,隋州却没有表露出来。
  
      “什么时辰了?”唐泛抬起头,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露出片刻松懈。
  
      隋州走上前,为他捏着肩膀,轻重适中的力道令唐泛舒服得忍不住□□出声。
  
      “快子时了,别看了,睡罢,明日再说。”
  
      “这么晚了?”唐泛一惊,又看了一下高几上的沙漏。“那你怎么还不去睡?”
  
      “等你。”他言简意赅。
  
      “真是好兄弟!”唐泛感动极了,“对对,就是这里,酸疼得很,再往上一点也是!”
  
      隋州发现对方的发丝既浓密且滑顺,束起来之后的头发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近乎青黛色的光泽,越发衬得发髻下的后颈白腻如羊脂美玉,令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看看触感究竟如何。
  
      他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做了。
  
      而且被摸的人还表现出很舒服的模样,主动要求多捏一下。
  
      “再捏一下,那两边都要!”
  
      隋州的嘴角微微勾起,如君所愿。
  
      忽然间,唐泛像是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广川,我发现你用左手捏我脖子,和用右手,似乎没有轻重之别?”
  
      按照常理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用惯的一只手,通常用惯右手的人居多,所以就算是捏脖子,肯定也会因为手边习惯不同而轻重不同。
  
      隋州点点头,又想起自己站在他身后,点了头对方也瞧不见,便改为回答:“是,因为我专门练过,像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要与别人交手,顷刻便能断出生死,我不想因为我的疏忽而露出破绽。”
  
      唐泛早就知道他冰冷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极为缜密的心,闻言不仅不觉得意外,反倒极为佩服,正想说两句夸奖的话,却冷不防想到一个问题:“那你能用左手写字吗?”
  
      隋州道:“可以是可以,但没有右手那么熟练。”
  
      唐泛问:“若是让你用左右手各自书写一个字,要求达到让人辨认不出你是左手还是右手写的,有没有这种可能?”
  
      隋州认真想了想,然后道:“或许可以达到几乎相同的程度,但因为左右手着力方向不同,如果仔细看,肯定是能看出来的,不可能完全一样。”
  
      唐泛倏地起身,从桌上翻找出一张泛黄的信纸,递给隋州。
  
      “那你看看这个!”
  
      隋州拿到灯下仔细看了一阵。
  
      “怎么样?是不是左手写的?”唐泛问。
  
      “是。”半晌之后,隋州终于确定。
  
      “那就对了!”唐泛一拍桌子。
  
      “你看这里,卷宗上写得很明白,当初仵作给张氏检查尸身时,发现她是裁纸刀捅入身体,致使脾脏破裂失血而死。假如胡翰音真的□□张氏不成,进而杀死她,那么当时张氏一定是奋力挣扎,而胡翰音是惯用左手的,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隋州点点头,明白了他的话意:“人在危急时刻做出的反应肯定是不必经过思考的习惯动作,就算人真的是胡翰音杀的,他用左手,又与张氏面对面,所刺的地方,也只会是张氏身体右侧,而不会是位于左侧的脾脏。”
  
      唐泛露出笑容:“所以胡翰音确实是没有杀人的!”
  
      隋州见他面色疲倦,忍不住道:“你去歇息罢,明天再做也不迟。”
  
      唐泛摇摇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再将线索整理成文就不难了,我这就写,很快便好,你先去歇息罢,不必管我的。”
  
      隋州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原本满目疲倦的某人登时眼睛一亮:“阳春面!傍晚的时候我瞧见厨子在灶房里揉面团了。”
  
      这简直赶得上火眼金睛了,除了唐泛,只怕也没谁会住个客栈还成天去偷窥厨房的罢?
  
      隋州的嘴角禁不住抽了一抽:“好。”
  
      等他将面条下好端过来的时候,便瞧见那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润青?”
  
      没反应。
  
      “毛毛?”
  
      依旧没反应,估计也是一整天都耗神耗力,又突然松懈下来,就睡过去了。
  
      隋州走过去,把面条放下,将人轻轻摇了一下。
  
      唐泛模糊地唔了一声,身体略略一动,继续睡。
  
      隋州没办法,只好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安置在床上。
  
      客观来说,唐大人的睡相还是挺不错的,没有一般男人都有的打呼噜等毛病,也不会一沾床就立马睡得四仰八叉,而是很乖地双手交叉平放在腹部,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隋州凝望许久,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烛光下,墙上映照出两道人影。
  
      立着的那个人弯下腰,朝躺着的那个人缓缓靠近。
  
      一点一点,两人的影子几乎重叠在一起。
  
      然而事实上,姿势也仅仅是暧昧而已。
  
      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上对方时……
  
      唐泛翻了个身,手往旁边胡乱一摸,摸到被子之后又滚了两滚,直接把自己卷成条状,裹在被子里,面向墙壁,继续酣睡。
  
      隋州:“……”
  
      他到底是醒没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