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班里的王矮虎、姚动生和他的瓦匠师傅牛天菱,还有本工班的罗丹,钢筋班的吴登峰、装修班的桂正雄等一伙人,都是蹲在路边看女人的中坚力量。有时王矮虎和桂正雄还对一些过路的打工妹们打口哨,或者扔一块小石子,更有甚者还轻声挑逗道:“放眼过去全妖娆,妹妹你想把谁找?倘若跟哥有缘分,喜结连理掌中宝,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
那些漂亮的打工妹们一见头发蓬乱邋遢不堪的民工,大多置之不理,惶恐地低着头小跑溜开了。运气好的会遇上一个胆大泼辣的,回过头来骂大伙儿一句“神经病!”。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大伙儿便开始尖叫起来,以至这整个晚上,大家单调的生活也会因那位过路的女工的一句“神经病”而显得兴趣盎然。
这不,刚吃过晚饭,刘益首就吆喝玩扑克牌的工友们出去走一走,看看路边的“西洋景”去。于是,王兵、桂正雄、牛天菱、木嘎奢哲等一批人便跟着一起出去溜跶。大伙儿逛了几个街区,便来到了鼓楼外大街的一家大型商场门前,那儿人潮涌动,音乐高亢。
众人一问,才知是商场里的商家搞促销活动,特意组织了一帮模特儿在登台走秀。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模特表演以前只在电视屏幕上见过,那都是高端精英人氏参与的节目,什么时侯普及到民间了呢?难道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大伙儿一阵兴奋,纷纷跑过去想挤进人群中。
挤来挤去都进不到里面,围观的人群是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大多数人个子还挺高,简直就是一堵堵墙挡在他们的视线之前。王兵非常气馁地埋怨道:“妈的!我们南方人就是吃亏,人家北方人个子高大力气大,咱挤不过人家又超不过人家,只能看到人家背影很屁股。”
“要不,你爬到广场上那个旗杆上去,保准能看见,说不定还能看到她们在后台换衣服呢。”牛天菱讥讽王兵说道。
“牛皮客,你丫是吃不着葡萄冒酸水吧?有本事你爬去?”王兵反驳道。说完,木嘎奢哲就去喊刘益首走,可那小子死活不愿意离开,他非要看一看,自从上次居民楼那个有钱女人勾引过他之后,他越来越想女人了。他多次想再去找那个女人重温旧梦,可她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总是避而不见。也是哈,一个白领高资女人,又怎么会长期把感情投入到一个农民工身上呢,她从他身上所需要的不过是身体器官上的慰籍。
刚才牛天菱那一句话点醒了刘益首,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爬旗杆上显然不现实,那玩意儿又光又滑,根本没法儿爬,即使爬上去了也待不住。刘益首环视四周,果断发现二楼窗边不少支撑架上有广告蓬,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他便邀众人一块儿上楼,准备爬到那个广告蓬上观看。
王兵和牛天菱不愿跟他一块上去,木嘎奢哲告诉刘益首说:“广告架支撑不起人的重量,还是别趴在上头为好。”可刘益首不为所劝,蹬蹬蹬地上了楼,迅速推开玻窗,从那儿跨过窗户真的往广告雨蓬上去了,哪知他刚把身子往上面一站,只听得咔嚓一声,连人带蓬全坠落地上。
王兵、牛天菱和木嘎奢哲一见,我的个妈呀,出大事儿了,三人迅速跑过去清理杂物救人。观看内衣秀的人群一见这边出事了,呼啦一下作乌兽散,都纷纷奔往出事地点,舞台上的女模特儿顿时傻眼,马上停下了表演,伸长脖颈向那边张望。
众人七嘴八舌地吆喝着过来帮忙收拾物料,很快就把满脸是血的刘益首抢救出来。王兵和木嘎奢哲拨打了120急救中心,只五分钟的时间,救护车就把刘益首和跟着的木嘎奢哲拉到积水潭医院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医治,伤口到是愈合,可刘益首的腿却残废了,走路一瘸一拐,根本没有办法在工地打工了,木嘎奢哲招呼全体工友给他凑了点钱,在工地外面靠近居民小区的街边摆了个修鞋摊。白天在那儿摆摊挣钱,晚上回工地宿舍住,一天三顿也都在工地食堂吃饭,这样生活成本相对小一些。
刘益首逢人就后悔地说:“胀死眼睛饿死毬!去看什么美女内衣秀嘛,羊肉没喝着惹一身骚,好好一个人,摔成尼玛个残疾人,真他妈倒霉透顶。不但摔伤致残了,还欠咱工友们好几千块钱的借账哩!”
嘴上是那么说,可到了夜里寂寞难耐的时候,这些工友们又有些“心慌不安”地想女人,每当想得‘憋不住’的时候,有人就去冲冷水澡,给自已躁热的身体降降温,即是在天气寒冷的夜晚也都如此。
接下来的晚上,实在无聊得没法儿捱过的时侯,大伙儿还是溜到二环路绿化草坪上看女人。直到人迹罕见、星夜寂寥的时候,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工地宿舍,凑到水笼头底下胡乱地冲个凉水澡,再把衣服在水里过一遍,凉在工地铁架上,然后回到宿舍大铺上睡觉。如果白天没那么累,那工友们就会坚持谈情说爱到零点,有的还戴上耳机听电台的午夜成人节目。
回到宿舍,一班人又接着开始聊骚。王兵说:“我已经出来打工七、八年了。活儿累点不怕,反正有的是力气,最难忍受的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是20多岁的人了,当然想女人。想多了之后,精神上就有些受不了。不怕你笑话,我甚至产生过半夜出去拦个女人的想法,但我晓得那是犯法的,只好拼命控制自己,但我怕长此以往那儿会憋坏的。”
“矮脚虎,你还用憋?你现在不是有那个牛肉面老板娘给你滋润么?”
“快别说了,那娘们的男人从牢里一出来,她就不认我了,自从上次和姚动生去市场为那娘们打完架之后,我再也不敢去招惹她了。”
睡在床上的桂正雄久久没有说话,他目前面临着最大精神困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迷恋别人阳台上的女人内衣胸罩。他有些痛苦地对自责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哟,怎么就城了恋物癖了呢?今年春节回家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在老家找个媳妇结婚算了,真他妈不想出来打工了。
“等于你是被她玩了呗,跟她上过床了么?”李老蔫好奇地问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