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静的话，顾北沉默了几秒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重新睁开眼睛面向宁静说道：“所以，这也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我是‘鬼’的意思吗？对你来说，我是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
宁静点了点头，而她看向顾北的眼神中始终都没有放松过警惕。
顾北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拿起了手中的那两张a4纸，目光快速地在字里行间中跳动着，终于，顾北看到了他在意的东西——
“我试着在学校的论坛上匿名发出了自杀同伴征集帖，虽然很快就被删掉了，不过还是有人通过我留下的邮箱联系到了我。那个人的网名，叫做‘黑猫’。”
刚才看第一遍的时候顾北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竟然还没有仔细去留意这句话。而此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的顾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向着宁静发问道：“那个时候，跟你约好一起自杀的那个人的名字叫‘黑猫’？！”
宁静无言地点了点头，她又一次抱住自己的双臂，仿佛有冷气正在这个房间中蔓延四溢开来，她垂下眼睛，轻声对顾北提醒道：“喂，你还记得……七月写的那篇小说吗？”
这一刻，顾北也感到有凉意抓住了他的小腿，颤栗爬上了他的脊背。
七月的那篇小说，写的就是一个女孩死后变成了鬼，然后又附身到了别人的身上去见前男友的故事，跟现在的情景……似乎颇为相似。
难道说，是当初宁静和这个叫“黑猫”的人一起相约自杀，最后宁静活了下来，而黑猫死去了？然后黑猫附在了苏墨的身上，变成了那所谓的第七人格吗？难道说……七月那篇小说里面写的东西，真的是真实的事情吗？
宁静和顾北对视了一眼，通过眼神相互交换了一下讯息，显然两个人思考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宁静语气发颤地说道：“一、一开始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想这么多……觉得可能就像真理她说的那样，那个所谓的第七人格可以把她的记忆割裂开，让我们其他人格看不到。但是，就是从看了七月的小说之后，我才开始害怕起来的……如、如果真的是鬼……”
“等等，等一下。”顾北打断了宁静的话，他用力揉了揉眉头，纠结得说道，“我还是很难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存在。那你之前还说小四他也是‘鬼’，那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相似的违和感吧。”宁静幽幽地答道，“那个人……看起来很像是个女孩对吧？”
“嗯，是啊。你不会是想要说，就因为他妹妹附在了他身上，所以他才变得像一个女孩吧？”
“这个……真的有可能哦……”宁静微微地抬起目光看了一眼顾北，又飞快地移了下去，继续说道：“你……你知道我有社交恐惧症吧，对人的目光特别的敏感。”
“看你的样子也能看得出来。”
“嗯……因为我太敏感了……别人的一点点很微小的表情变化都可能让我觉得他是不是在嘲笑我……拜、拜此所赐，我能注意到一点点很细微的地方。”
宁静抱着自己手臂的手无意识地缩紧，“虽、虽然……我只见过那个被你叫做小四的男生几面，但、但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我会觉得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女生。”
“为什么？？”
“就是……因为一些细小的动作。就比、比如说，男性和女性的生理结构不一样，走路的姿势是微有差异的，但是……小四有的时候，他的姿势就是那种女性的走路姿势，而且他看起来并不是有意的，可是又有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又是很普通的那种男性姿势，这种小动作有很多，这才让我觉得……有违和感。就像天昊她，虽然嘴上说自己是个男的，但是身体上那种无意识的反应和动作，跟我们几个是没什么差别的……所以有的时候，我看那个小四……就好像看到了是有一个什么其他的人，在操纵使用着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身体一样，这种感觉……在昨天晚上，小四他来跟天昊碰面，然后一起去那个联谊会的路上……表现得尤为强烈……那个时候，他就自称自己是‘阿珂’……”
沉默在这一刻笼罩了两人，顾北和宁静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这个听起来非常扯淡的说法此刻竟显得如此真实。
在这沉默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显得格外漫长。顾北的脑中在不知道转过了多少念头之后，开口对宁静提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