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发现，其实最有效的方式，可能只需要我们在非常偶尔的情况下…………稍微违反那么一点点伦理道德。”
听了真理的话，夏教授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听你的意思，你是想在人的身上做一些不太好的实验？你忘了你在实验心理学的第一节课上学的如何公正对待人类被试？”
真理连忙摆摆手解释道：“不，夏老师，您听我解释。根据我对您已经发表的论文的了解，早在2015年您做的一系列小白鼠走迷宫的实验里，您就已经实现了在小白鼠的大脑中成功植入虚假记忆，这是一个绝对巨大的突破，然而您的研究进展在这里就中断了，之后再没有发过相关论文。刚才听您说，您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我猜想……这可能就是因为，在动物实验中取得的结果可能无法很好地应用在人的身上吧？”
真理一边小声地说道，并小心地观察着夏教授的反应，看到夏教授没什么反应，相当于是默许了，她才继续说下去：“动物实验的结果无法很好地适用于人类这很正常，毕竟小白鼠的大脑和人类大脑不是一个量级的，动物实验无法取代人体实验。但是直接涉及到人脑，有可能造成危害的实验，伦理委员会又不会通过。所以我就在想，或许稍微违反一些实验的伦理道德，在招募被试的时候隐藏一部分实验目的，告诉被试这就是一个无风险的记忆实验，以此来偷偷开展实验怎么样？”
“哼，异想天开。”夏教授冷哼了一声说道，“哪怕你真的这样成功开展实验了，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风险问题？通过影响大脑的一些神经生理反应去影响记忆，这里的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认知功能受到损害、失忆这可能都算是小问题了，要是造成了什么不可逆转的脑损伤，或者更严重的事情，你考虑过后果吗？舆论都会直接掀翻你，更别说直接的刑事责任了！”
听了夏教授的话，真理反而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夏老师您早就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了，是吗？”
夏教授眉头蹙紧，“苏墨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墨没有直接回答夏教授，反而是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夏老师，实际上，我在学习跟记忆相关的知识的时候也遇到了一点疑问想要向您请教。请问，当人的海马体受到损伤之后，会导致的具体症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听了这句话，夏教授的瞳孔瞬间微缩，他紧紧盯着真理，仿佛是想要看穿她的真实来意，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苏墨同学，你的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我有些没听懂。”
“老师，不用想太多，我只是真诚地想要了解海马体受损后会出现的症状而已，这是出于学术目的。”
夏教授的目光越来越晦暗不明，但他还是开口说道：“人的大脑非常神奇，内里的许多机制都并未判明，而脑损伤可能造成的症状和表现具有很大的变异性，不能用单一的症状来概括，我认为这应该视具体的病例而定。”
“哈哈。”真理突然笑了两声，“夏老师，您的回答……真的很不专业，似乎有失您学术大牛的身份啊。要不，还是让我来帮您回答吧，海马虽然是人类记忆的重要器官，但目前的研究表明它应当不负责记忆的存储，而更像是一个读写头，一个记忆的转存器，它负责将短时记忆转存至长时记忆。也就是说，如果海马受到损伤的话，对过去已经记住的记忆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是会表现为几乎没有办法记住新的记忆，甚至连3、5分钟前刚发生的事情都会遗忘。但是，一个人如果能轻轻松松记住近一年的记忆的话，那说明她的海马非常完好地在工作着。我认为，海马体受损，是不会导致每年定期地失去过往所有的记忆的，您说，我说得对吗？”
夏教授认真地盯着真理看了一会儿，接着遗憾地摇了摇头，“苏墨同学，我确实不明白我的研究和海马体损伤之间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所说的话语前后没有逻辑，思维很混乱，甚至还有些没有根据的妄想和反社会倾向，这些都很像是精神分裂的症状，这让我感到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正常，要不要先喝两口水冷静一下吧。”
真理手中握着装有茶水的一次性纸杯，却似乎并不口渴，并没有打算喝的意愿，她微笑着说道：“我的头脑很清醒，谢谢夏老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