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厦却摆出一副混不吝的表情,两手一摊,“若我找到证据,何故借宇侯之手?早将你们通通抓起来喽。”杨厦走到他们三人身边,“但我想单青已交代的差不多了吧?这里到底是万里城,我还是要守点规矩。要是在边塞上,我倒是可以效仿宇侯的手法。”
楚源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抢白道:“边塞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留夏侯,西洲提起‘煞星’的名头有几个人不惧怕?可今日我们见了,却发现不过尔尔。侯爷,您蠢得很啊。”
杨厦一手扼住楚源的脖颈,狠狠掐紧,把楚源掐得几乎就要断过气。房玉和戚泽欲上前阻止他,可宇飞虎和一众魁梧的侍卫就在身后,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宇大川的头脑已恢复些清醒,慢吞吞道:“留夏侯,还是手下留情吧。事实与你推断的有些相左。”
闻声,杨厦才松开手。他狐疑地望着宇大川,“难道他们不是凶手?”
宇大川看着对面这三人,威逼道:“单青都已交代清楚了,你们仨也仅有这一次机会,只能讲出真话。若你们说的与单青说的有丝毫不一致,那你们四个将一起死在这朱雀台,黄泉路上去陪我女儿吧。”
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宇大川这条老狐狸,把他们算计到骨头渣子里!
杨厦对宇大川露出钦佩之表,除了他父亲杨尚,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敬佩过谁了。难怪这宇家在朝堂上经久不衰,有宇大川这样的智者,宇家怎会走偏路呢?
三人互相对视,自知唯有讲出真话才能活命。但他们没有与单青串供的机会,若单青没有对宇大川吐真言,后果还是个死。眼下,只能赌一把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杨厦退到宇大川身后,见宇大川虽是老者,霸气却不减当年。他严声道:“讲!”
房玉和戚泽都不愿开口,楚源定了定睛,道:“前面的事与留夏侯所说大致相同,我们的确不知奈何和浑九到底怎么死的。只隐约知道徐墨卿和燕归晚的姓名。兄弟们死了,我们自然得为他们报仇,这才一路追到朱雀台。万里城是京都不比别处,江湖中人也分好几种,像我们这种身上都背负好多条性命的,在万里城中不宜高调,还是小心为妙。”
房玉接过楚源的话,继续道:“所以我们四人才佯装不认识,分别入住到朱雀台里。怎奈徐墨卿那对夫妻,身边总是有人在,周未等人与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我们怎么能轻易出手?”
“没错。我们的目的是杀了他们妻郎不假,但我们更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比如留夏侯你承认的那段,便是我们想知道内幕。若浑九和奈何知道燕归晚与你的渊源,他们怎么会接那单生意?”楚源替死去的兄弟们懊悔不已。
宇大川强硬地打断他们,“说重点,说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楚源欲言又止,道:“宇侯真的相信我们说的话?”
“我要知道真相!”宇大川动容道。
楚源抚了抚额头,“事实远比折子戏要复杂的多。是我们下的迷药,也如留夏侯所说,迷错了人。那迷药本是想下给燕归晚身边的那个女婢,那个女婢待遇很高,与她的主子同寝同食。我们想通过她迷晕那对夫妻。可机缘巧合,本该给他们那屋上的茶水,却被宇飞扬的下人截胡过去。”
“迷药下在茶水里?”宇大川对此疑惑,“几壶茶水而已,就能将我整个府院二三十人全部迷晕?不可能所有人都喝了茶水吧?”
房玉连忙解释道:“事后我们去查看过,除了茶水,下人们的饭食也应有问题。但朱雀台从来不留那些隔夜的东西,想再找到残羹冷炙很难。但我们自己清楚,以我们那点迷药的量,根本不至于让那么多人昏迷过去。”
杨厦有些不解道:“我被你们给绕糊涂了。”
“我们被人利用了!”楚源肯定道。
“什么?”宇大川和杨厦异口同声。
楚源看出他们的疑惑,接着道:“昨晚子时初,我们看着燕归晚回到房间,也看着那女婢把有迷药的茶水端回去。本以为她们已都昏过去,就算徐墨卿不在也没关系,先扣住一个燕归晚再说,所以我们行动了。”
“可我们进去的时候燕归晚并不在房中,她的屋子是空的。”房玉回忆道,他的表情很僵硬,仿佛在说一个可怕的故事。
“燕归晚不在房中?她子时初就已回去,怎么可能不在房中?”杨厦绝对不能相信。
昨夜他是见到燕归晚回到房中以后,才脱衣就寝。他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会不在房中?
“我们也觉得奇怪,最初以为是迷药被发现了,惊慌地赶紧撤出来。”房玉有些支支吾吾,“因为燕归晚的左间壁是那女婢的房间,右间壁则是宇飞扬的房间。一般情况宇飞扬的房间门首会有很多人把守。或许我们当时有些慌张,见两边房屋均没有人把守,便朝着右边走去。”
一直不言语的戚泽忽然开口:“诡异的一面出现了,宇飞扬的房门居然是开着的。里面还有一些响动,单青以为是女婢的房间,猜想她们主仆是不是藏在一起。头脑一热便冲了进去。我们自然而然也跟了进去……床榻上只有一人就是宇飞扬。她那时已经死了,衣不蔽体,极度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