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等这位狐族小姐圣源化后，你们的处境会更加难堪。”尼瓦抬头，目光闪烁的看着被莫离护在怀中的曌月。“到时候，你将面临艰难的抉择，面对这个顶着熟悉皮囊却一心想要杀死你的陌生灵魂，你杀，还不杀。”
“那时候就已经不是抉择的问题了。”马琳补充道，郑重其事的看着两人。“你们已经见过那位天使骑士了吧？她是十三圣徒的初代【骑士】，如今作为编外【圣徒】驻留在兰茵学院，顺带接受其余圣徒的看护。”
“她无疑是现今大陆的最强者，除却圣源，她没有敌手，我想告诉你的是，连这位活在古亚汀时期的骑士都没有把握能够战胜黄金种圣源，甚至连拖住祂们的把握都没有。”
“你现在的纵容，不仅救不了她，反而还会将整个大陆一并拖入深渊之中。”
“两位，是否有些反应过激了？”莫离面色不变。“曌月甚至还没有圣源化，你们却背地里推波助澜，就好像生怕她不会圣源化一样。”
“所以说你们年少轻狂。”马琳摇了摇头。“历代圣徒用他们的血与泪告诉我们，圣源化是绝对不可逆的，也就是说，当她踏过那个门槛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凡种了，无论早晚，她终有一天会变成祸害这个世界的圣源体。”
“至少在现有的人类史上，从古亚汀帝国开始算起到现在，没有一例圣源化得以逆转的例子，无一例外，他们最后全都变成了圣源体。”
“永凝之岛，这个地点你听说过么？”
“嗯。”莫离点了点头，不止听说过，他还去过，甚至在上面住过一段时间。
“那座岛屿的主人曾是亚汀帝国的属臣，她的封地就是她脚下那片岛屿，而曾经的永凝岛也不是今天这副化不开的冰霜，绝对的生者勿入之地。”
“那里，曾经鸟语花香，堪称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岛屿上的子民们淳朴善良，他们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亚汀帝国的子民，却也过着富足的生活，直至一天，他们的统治者迈入炼源的最后一槛。”
“据先代圣徒的记载，永凝之岛曾四季如春，管辖那座岛屿的领主是一名心地善良且一心为治下民众着想的少女，同时也是帝国皇帝的表亲。”
“然而，富饶与宁静在那名女领主步入炼源五阶后画上了终止符，圣源化后的领主性情大变，杀害了帝国派遣到岛屿上的祭祀，以血脉之力唤醒的风雪封锁了岛屿，让岛屿彻底断绝与外界联系的，并以残酷的手腕将她曾深爱的子民变成了可怕的怪物。”
“不仅如此，她自封为冰之女皇，向岛屿以外的大陆进攻，企图占领临近永凝之岛的奥瑞薇嘉港，并以此作为跳板冰封整个大陆。”
“当时的亚汀皇帝念及表亲的身份，不愿对那名领主用兵，只是一味地派遣使者，希望她以大局为重，为治下的民众着想，能放弃踏足圣源的执念。”
“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圣源化自开启的一刻就是不可逆转的，在踏入圣源化的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原先那个爱民如子的领主了。”
“永凝之岛威胁到了帝国疆域与封臣，无奈之下，【征服大帝】塞利乌斯御驾亲征，亲自带领禁军前往永凝之岛，将圣源体镇压在了岛屿之下。”
“饶是如此，因没能及时而果断地做出决策，皇帝的军队赶到时，永凝之岛周边的岛屿已经全部沉没，永凝之岛也沦为了生者勿入之地，直至今日，环绕岛屿的风霜仍在倾诉着岛屿子民的冤屈。”
“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性质最恶劣的一起莫过于女神塞拉仍在世时发生过的‘厄难灾变’，曾令得大陆北部的版块陆沉海底，也正是因为那次灾厄导致人类被迫从旧大陆迁徙到新大陆..........”
“那次是人类最危难的时刻，据记载，当时大陆族群统共有三亿人口，灾难过后，仅剩几千万，无数亚人种在那场灾厄中亡国灭种。”
“迄今为止，几乎所有令人类濒临灭绝的危机全是圣源体导致的，女神塞拉回归于天之际曾留下口谕：凡僭越凡种之身份的黄金种，当大陆共诛。”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是神经过敏么？”
“可现在的曌月明显不是圣源体。”
“你觉得我们是在加剧她的圣源化，实际上，就算我们不出手，她的圣源化也不过早晚的事，这一性质是不会发生逆转的。”
“所以，你是在乞求奇迹的出现么。”马琳静静地盯着莫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奇迹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那又如何呢？”
“奇迹发生的概率是多少？超过百分之一了么？假设有百分之五，圣源化的概率又是多少？你要让我们在这里放她一马，放任圣源体的诞生，让全世界，让全人类跟着一起承担这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毁灭几率，你又有为除她以外的其他人考虑过么？”
“支持你的做法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颗炸弹炸不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们能高谈阔论摆开姿态的对我们进行批判，但凡这颗炸弹悬在他们的脑袋上，只怕他们比我们还着急着对你进行审判。”
“所以，那些没法代入大陆众生的立场，甚至没法代入客观立场的存在，不予讨论。”
“如果你觉得你有道理，不妨试着反驳我试试，以理性的反驳，而不是那些避重就轻拐弯抹角，但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的人身攻击。”
“大陆可以有无数个圣源，但却没有第二个塞利乌斯与第二个塞拉。”
莫离沉默地听完马琳据理力争的说辞，没有反驳，亦或是说，他确实没办法反驳。
“好了，话我说的够多了。”马琳甩开了尼瓦的搀扶。“一码归一码，谢谢你先前的救助，但你若是执意要站在她面前，我们免不得一战。”
“如果你不想受伤，就退后。”
“可我刚才已经做过回答了，导师小姐。”莫离不退反进，上前了一步。“如你所说的那样，也许我确实很任性吧。”
“扼杀苗头与让世界毁灭，你选择了后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