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曌月略显无神注视莫离的眼神让后者心中升起了骇然。
因为，这是曌月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称呼他为‘莫离’而非‘夫君’。
“曌月，你？........”
“有，事，么？”曌月歪了歪脑袋，眼眸动了动，但终归还是没有浮露出什么感情~色彩。
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可最终想来想去，到嘴边的却只剩下一句‘你没事吧’这样的询问，最终还是被莫离咽了下去。
“你，不记得我了么？”沉默良久，莫离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这个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曌月静静地注视着莫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在对方紧张不已的目光下，一字一顿。“你是莫离，嗯。”
“然后呢？”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就证明曌月的情况不是失忆，避免了最坏的结局，莫离却没有感觉松口气。“除此之外，你还记得其他事情么，例如自己的名字？”
“我？我叫曌月.......”听了莫离的问题，曌月似乎在努力的思考些什么。
“其他的呢？其他的你还记得么？”
“你叫莫离。”看着莫离好一会儿，曌月撑着有些没有神采的目光才崩出几个字。“我们，是夫妻.......”
“你没忘记我就好。”虽说曌月的情况反常了一些，但对方并没有忘记自己，那就没有陷入最糟糕的境地，起码，曌月还抱有属于自己的意识，没有被圣源体全权夺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吧，你，还好吗？.........”见曌月就拄在门口，完全没有进屋的意思，莫离试问道。
“嗯。”曌月不置可否，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简单地应了莫离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并做出回答。
“打搅了。”曌月有些反常，莫离说了声打搅了，踏入院落将大门关上，扶着对方进了屋。
在莫离的牵引下，曌月也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由莫离牵着，脱鞋进了屋内。
换做是往常，曌月会将莫离迎入屋内后，在柔软的席子上沏上一壶好茶，并温柔地询问他吃饭了没，可今天的曌月在进门之后，一直尾随莫离身后，就好像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莫离而不是她一样。
现在的曌月给莫离一种瓷器的感觉，只是简单的让她坐下都要轻拿轻放。
“你，还记得我么？”
“嗯。”坐下来的曌月点了点脑袋，某些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例如坐姿，坐下来的曌月习惯性的呈标准的正坐姿势，双手平放于膝前。
这些属于肉体记忆的方面与以前一致。
“那你，还是有些不舒服么？”既然对方没有失忆，也没有缺失哪部分的记忆，可对自己的态度却差了这么多，曌月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
曌月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还认得我就好，慢慢来，没事的。”莫离不自觉地握住了曌月的手，也就是在这一瞬，曌月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手抽离了出来。
见着曌月这一系列小动作，莫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沉默良久，面色充斥着五味杂陈。“曌月，你在排斥我么？”
曌月摇了摇脑袋。
自今天早上的比赛以后，曌月的情况就很是迥异。
莫离不是没有考虑过是否是因为圣源体成功夺舍入侵导致，但又明显不像，并没有展现出圣源体那般极强的攻击性与破坏力。
他试图感应曌月的源级，如往常一样感应不到，炼源三阶的莫离想要窥伺炼源五以上的曌月是几乎不可能的。
听到莫离的这个问题，曌月没有回答，这回她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曌月，你到底是怎么了？”莫离担忧的看着对方。“出了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有什么事情非得憋在心里头呢？”
“..........”依旧得不到曌月的回应，她仿佛只是意识到莫离在对她说话，象征意义上的将脑袋抬起来，无神的看了莫离一眼，然后又埋了下去。
这样的曌月，真的太反常了.......
无论莫离问什么，她都只是做出不置可否模棱两可的回答，有的干脆直接不出声，什么话也不说。
莫离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曌月送到疗养院检查一番。
“曌月同学么，她的检查我们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做过了，没有大碍，身体各项机能都很正常，体内的魔素运作也很稳定。”疗养院的修女在见到被莫离牵着的呆滞狐耳少女，解释道。
“可是，她现在的精神似乎出了点问题。”
“精神问题我们也检查过了，莫离同学。”修女无奈的道。“就是再为曌月同学做一遍全身检查，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你就是想让我们提出治疗方案，总得有具体的伤势啊，血脉觉醒者本来就几乎不会生病，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们更是无能为力，顶多只能为曌月同学吟唱一些圣经平复她的情绪，可我看她现在好像也并不需要平复情绪的样子。”
商量了大半天得不到解决方法，莫离只得牵着曌月出了疗养院。
夜色正浓，正处清闲的放假期间街上也看不见几个行人了。
踏出疗养修道院的门口，莫离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去，身后的少女不愿走了，有些犹豫不决的将视线投入目所不能及的一片黑暗。
月亮被黑云遮住了，四下无人，只有林间的虫鸣与溪水叮咚。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莫离试图安抚曌月的情绪，狐耳少女闻言后，耳朵贴在了脑袋上，像是拒绝听从他的安排一样，当做没听见。
“别怕，有我在。”莫离有些无奈，她感觉曌月像是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保有原先的记忆，却对什么都没有安全感。
“来，我背你吧。”莫离蹲下身，示意曌月上来，却发现少女仍在他的身后踌躇不前。
敲了敲脑袋，莫离依靠在门框边上，双臂环胸陷入了沉思。
天色已经不早了，学院隐没在夜幕下，一切都归于沉寂。
目视着站在门框前，怎么说都不愿意朝前一步，就好像黑夜里潜藏着什么凶恶恐怖的魔物般的曌月，莫离轻叹了口气。
在曌月踌躇之时，银芒点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仿佛也为她带来了几丝能够触及到的温暖。